“海洋地质九号”南海海试日志(三)

作者:中国矿业报记者 李 平 发布时间:2020-10-26
 

 

2020年10月23日,阴


“海洋地质九号”船长江泽世

风不小,船在摇晃。昨晚睡觉没有拉帘子,是留着看海上日出的,从窗户向外望去,外面有点阴暗。窗外已经泊满了大小轮船,应该都是过来避风的,隔着窗户都能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,看来今天的工作是黄了,这样的海况,出海是不可能的。不远处,不少小型船只都躲进了人工筑栏的围子里。桂山岛就在窗外,近在眼前,但我们上不去,因为这里仅仅是个紧急情况下避险的浅水海域,像“海洋地质九号”这种大船在这里是根本没法在此靠岸的。
本来昨天打捞海试设备的时候,说是要到桂山岛躲避台风的。记者心里还默默盘算着,这下可以上海岛上玩一玩了,等“海洋地质九号”抛锚泊位后,才明白不过是“想得美”。其实船行驶在大海上,人在上面每天的活动区域也就是前后甲板,以及围着护栏的船舷,看一看海景,望一望过往的大轮,就再没有其他可以活动的地方,想一想美事,自我陶醉一番,也未尝不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。

记者和本次海试首席科学家杨源
没上过大轮船的,可能感觉这是很有意思的,也很新鲜,其实一旦上了船,几天几夜不能返回到陆地上,也是一件不太愉悦的事情,在大海上颠簸的时间长了,人就有点犯迷糊。特别是今天,呼呼的海风吹得船左右摇摆,在上面走动,一会在走着猫步,一会像丫丫学步的孩子,反正就是走不稳实,脑袋也跟着晃悠,所以不犯迷糊才怪。幸好记者还不晕船,几天下来,不见想呕吐的迹象。

在这样的大风大浪中,对轮船的操控本身就是一个挑战。其实,海洋地质九号的船长江泽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,此前他一直在海上跑国际线,大型货轮一出海,一呆几个月或半年是常事,什么样的天候和海况都见识了。江泽世告诉记者,也算是因缘际会,2014年,海洋地质九号船开始建造,他就应邀来到了中国地质调查局青岛海洋所,参与了“海九”的内部装备的设置设计,2017年接任该船船长。“海九”几乎成了他朝夕相伴的情侣了。


其实,论收入,跑国际货轮肯定要高得多。对于这一点,江泽世也毫不隐晦,“其实要高出好几倍。不过,人过日子,有时候不是钱不钱的事,国家花这么大的代价造这么一艘海洋地质科考船,我又有海上跑大轮船的技能和经验,不像科学家,我为国家干不了别的什么,干这点事还是可以的。不是我有多么高尚,人总盯着钱,也就太没意义了,能为国家干点能干的事,很满足的。”
不过,江泽世也承认,干科考船的船长,可没有货轮的船长好干,船上这么多人,这么多事,当然没有干货轮船长单纯,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,况且船上都是国家的高端人才,不能有一点闪失,作为船长,每天都得根据海况和气象,对下一步工作做出判断和部署。他告诉记者,在深圳出海的那天晚上两点到第二天午饭时间,他一直没有合眼,总在担心气候和海况问题。

尽管今天是泊港避风,不过船员和海试的科研人员并没有闲着,借着这样的机会,该检修的在检修,该调试海试设备的在调试设备。本次海洋地质九号海试首席科学家、中国地质调查局青岛海洋所高工杨源告诉记者,本来今天以为在这里投放设备海试的,但风浪太急,船尾摇摆的幅度太大,设备投放入海时,设备本身的重力导致绳子瞬间产生的强大牵引力,可能对甲板上投放人员的安全造成极大威胁,因此今天的工作无法开展了。
“惶恐滩头说惶恐,零丁洋里叹零丁。”文天祥老爷子说的就是我们泊船的海域。眼前的这个岛屿就是桂山岛,原名垃圾尾岛,这个名字太难听了。远远望去,这个岛其实并不像“垃圾尾岛”这个名字那么肮脏,很干净的,海面上也看不到垃圾。这个岛地处珠江口与港、珠、澳之间的“金三角”位置,东距香洲、澳门15海里,北距香港大屿山仅3海里,是各国船只通往珠江口的海上交通要道,港珠澳大桥横贯桂山海域,被誉为一国两制的交汇点,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。站在船头,记者能远远的看到港珠澳大桥。
夜晚,从窗户朝外看,一座灯光璀璨的滨海城市突然跃入眼帘,其实那不是城市,是远观似乎连城一片入港避风齐亮灯火的大小轮船,船与船之间其实相隔得好远。天气预报说,这几天海上天气都不怎么好,看来海洋地质九号船得在此泊港几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