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海洋地质九号”南海海试日志(五)
作者:中国矿业报记者 李 平
发布时间:2020-10-27

海洋地质九号科考船依然泊在原地避风,这样无可奈何的等待,对任何人都是一种煎熬。如果每天在不同的海域,倒也能看个新鲜,但眼前的几座岛屿,已经看得有些眼疲劳了,尽管近在咫尺,但船泊在水中间,我们也上不去,心里也是白记挂着。因为连接下海设备的光电缆出现了异常,原计划今天安排的海试任务无法进行。不过,大家也没有闲着,令记者惊奇的是,没有谁的指挥,大家都很自觉地在忙着设备的检修和海试设备的调试。这几天在船上,给记者一个感觉,大家的自主责任意识非常强,每个人都想尽自己所能把活干到极致,这次海试,既是对最新研发的海洋调查装备的一场测试,也是对科研人员登船出海后,在一个非常小的活动范围中,个人生存耐力的一种测试。有经验的船员告诉记者,在海上行船,人在船上,最怕没事干,这样很容易产生烦躁和焦虑,因为这不像在陆地上,闲得太无聊了可以到公园里转转,到马路上走走,船上就这么大的地方,不可能像陆地上过得那么随性。按照当初的计划,今天要进行深海可移动平台浅海测试,这个平台是本次海试最大的设备,有2.2米高,投放入海得有一根电缆连着,驱动上面的不同装置,包括推进系统、高清摄像以及不同类型的取样单元,由于光电缆绝缘阻值异常,海试计划一下子就被打乱了。作为本次海试的首席科学家,杨源也有些着急,其他的设备都已经测试过了,现在就剩下这个大的还没下水,这套设备还没有测试,意味着本次海试工作并不完美。杨源找来各小组负责人,与船长、轮机长、电机员等一同商讨应对之策,寻求解决办法,但这事由不得杨源着急。所谓的海上试验,本身可能会碰到一些不可预测的状况,大海本来就像一个喜欢变脸的魔头,上一刻还好好的,下一刻谁都不知道会整出什么事来,常在大海上跑的,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正常的预判之内,比如天气、海况,以及轮船本身的设备故障等。轮机长赵玉文也是急在心头,提出了不少排查故障的思路和方法。这种光电复合缆,国内具备经验的人员不多,在一番电话咨询后也没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。赵玉文领着集控室的兄弟们,拿着各种仪器,不断地对光电缆进行检测,由于缆中三根电线间的绝缘阻值偏低,无法支撑深海可移动平台在海底工作所需的高电压,冒然上电会存在安全隐患。船长江泽世告诉记者,船在海上航行,不像在陆地上跑车,一旦坏了,可以随便就能找到修车师傅修理,而泊在大海上的轮船,一旦发生问题,只能依靠船上的人自己解决。据了解,这条光电缆有一万米长,是一条用于海洋调查为水下设备提供通讯、电力的传输缆,里面除了电线外还包裹有通讯光纤,用于对潜入海底的设备发出作业指令,实时监控设备在海底的状况,并将在海底获取的相关数据实时传输到船上的控制终端。这条光电缆的精密度已经达到极值,在万米的长度内,包括外围包裹电线和光纤的钢丝,没有一丝接头的地方。现在检修人员怎么检测,光电缆绝缘阻值异常问题能否排除还是未知数。杨源说,如果实在检修不好,只能暂停对深海可移动平台的海试,无论干什么,安全必须放到第一位,待光缆维修好了后,再做测试。船上的监测系统是两个“严禁无关人员进入”的舱室里,系统有多套,每一套都有不同的功能,分别设置于地球物理实验室和通用实验室内,这里几乎是每一次海洋调查和海试工作的核心,各种显示屏实时显示着海下的状况,所有的探测和试验数据都将集成到这两个实验室里。负责这两个实验室工作团队的是一个叫单瑞的年轻人,在科考船上,这样的职务通常称之为外业负责人。就像轮机长被称为“老轨”,但船上的小伙子们都不想正经的喊这个名号,喊作“老鬼”来逗闷子。

单瑞向记者介绍,地球物理实验室主要进行多道地震测量相关控制终端的操作,通用实验室内进行单波束测深、多波束测深、ADCP、重力测量、磁力测量以及浅地层剖面测量等控制终端的操作。本次海试获取的海底状况参数和数据,需要回到青岛海洋所后做进一步的分析、比对,拷贝、存档,为下一步国家实施海洋油气和相关矿产资源勘探留下资料。随后,单瑞把记者带到声学竖井间,这是一个位于船肚子的区域,门口的健身室摆放着各种健身器材,还有个乒乓球桌,声学竖井间里安装有超短基线定位系统,用于为水下设备提供定位服务。单瑞说,目前船上搭载的,基本上都是眼下我国最先进的海洋调查设备。“大海啊,故乡!”记得有人这么歌颂过大海。傍晚时分,记者站在高一层的甲板上,望着渐渐下沉的落日,感慨万千:大海真的是人类的故乡么?值得怀疑。晚上八九点,一群人还在船尾围着光电缆讨论,用尽了船上能够使用上的办法,期待奇迹发生,但不管大家想什么办法,对故障电缆还是没有办法。